水墨画不等于中国画
中国画是秉承“一画”、“三远”、“六法”这些基本概念的中国绘画,它的基础是中国历史和中国文化。水墨画则放弃这些基本概念,以水墨材料为主要载体,并且具有更多包容性的“世界”绘画,它的基础是百年来中西文化的交融与碰撞。
中国画自古有之,历来为中国人以视觉方式阐释对世界认识的方式之一,重要的是强调精神,与绘画材料没有必然的逻辑关系。虽然就目前的习惯,笔、墨、纸、砚是承载这种绘画的最佳材料,但是不能否认过去其他材料的中国画形式,并且不排斥将来会有新的中国画的材料出现。水墨画则主要从材料的角度考虑,作为一块艺术创造的“新大陆”,20年来蓬勃发展,以水墨画或水墨的名义出现许多当代艺术的尝试,如前卫水墨、实验水墨、装置水墨、行为水墨,或者概念水墨等等。但水墨画也将近百岁,现在可以看清过去有些被怀疑和争论的“中国画家”,实际是在进行水墨画的创作。比如,林风眠就是标准的水墨画家;还有徐悲鸿,虽然有大量的中国画创作,但是作为中国美术史上的改革家,他有中国画家、水墨画家和油画家等多重身份;再如李可染上世纪50年代的一些写生作品,也只能被归为水墨画一类;随后最具有代表性的水墨画家,就是带有更多国际色彩、目前仍然创作不断的吴冠中。此外,建国后曾经有一段时间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系被改名为彩墨画系,实际上作为“中西文化的交融与碰撞”,彩墨画在50年前无意中成了水墨画的先声。20世纪中国画发展的脉络也非常清楚,从吴昌硕到齐白石、黄宾虹,再潘天寿,再陆俨少,如此等等。但也是在潘、陆之后,中国画发展停滞不前,过去争论的问题还一轮一轮地在历史舞台上重演。或许潘天寿“中西绘画应该拉开距离”的口号,在今天对中国画而言仍然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?!
水墨画与中国画,一个自由,一个纯粹。水墨画自由是指它的包容性,无论古今中外都可以在这片艺术天地里自由驰骋;而中国画纯粹则指它严格的美学要求,只有认同中国画精神的创作才可以被中国画称谓所囊括。所以,我们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深圳举办的“国际水墨画双年展”而不是“国际中国画双年展”,中国画研究院为什么就不能改名为中国水墨画研究院,或者李小山的“中国画穷途末路”为什么不是“水墨画穷途末路”,刘骁纯要在今年策展的“中国水墨文献展(1976-2006)”而不是“1976-2006中国画文献展”了。还有就是吴冠中的“笔墨等于零”和张仃的“笔墨是中国画的底线”,说的实际上是水墨画和中国画两件事,为不同的对象发生争执,则完全是鸡对鸭讲了。